无讳

温柔一刀

番外《电竞少年》(十八)

“话说,你脸怎么回事?让人打了?”

 

在卫生间的白炽灯下,我总算看清了他脸上赤裸裸的青痕,伸手触摸,他没躲,却也没正面回应。

 

“没什么,不小心而已。”

 

常年挨揍的我对各种伤痕再熟悉不过,如果换做没跟师父学武时,我或许会信他三分,如今——呵,这傻子肯定有事瞒我。只是他既不愿说,我便不深问。

 

一出门,看见同样脸上青了一块的时磊,心中一肃,本能凑上去询问,忽见他神情闪躲,便立刻有了计量。

 

这两人恐怕是趁我睡觉时约了一架。

 

“怎么弄的?”

 

即便已经心中有数,我还是很想听这俩货亲口给我解释解释——这两个人,一个在敌人激将法面前不动如山甚至反过来责备我冲动的成熟队长,一个对师父惟命是从身负“不可私斗”之铁规的外勤组长,得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趁我睡着不要命地打起来?

 

我突然明白过来,并不是修没有阻止他们在我脸上的恶作剧,而是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KTV里。这狗东西,被冤枉了也不知道解释一句。

 

私斗的代价磊哥定然不陌生,他显然是怕的,否则不会显露出那般局促模样。但他也是少见的一身肝胆,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型,怕归怕,做归做,我未从他眼里看出半分悔意——这意味着他与师父之间又少不得一场激烈运动。

 

磊哥抿着唇,他倔劲儿上来恐怕半天也问不出一个字来,我干脆转头看修,目光直往他眼底探去:

 

“到底怎么回事。”

 

修也偏过头,不说话。

 

行,一个两个的,都有骨气得很。我被气得凝噎,招手拦下两辆车,自顾坐到副驾。修那不要脸的很不客气地钻到后面,而时磊还在外面站着,紧着手脚,不敢妄动。

 

我又有些心软。

 

“上来。”

 

得到许可,磊哥才松开被自己揪出褶皱的衣摆,利落进门。另外五人显然不想进来体验低气压,商量好一般,宁愿多打一辆车也不愿塞个人上来与我们同行。

 

我从未试图“命令”磊哥,但他似乎总对我有种别样的拘谨与顺从——所谓别样是针对师父而言。许是因为是师父太强大,也太严厉,让他总是忌惮大过信任,时时防备;而我弱小无害,还总把对他的关心写在脸上,所以他对我的一切建议,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常常行动先于思考,无条件执行。

 

不过“私斗”这件事不是小错,更兼磊哥是个惯犯,这次师父揭他一层皮我也不会有丝毫意外。我头一次生出“管教”别人的想法——再这样放任自流,他早晚被师父打死。

 

“你大可瞒我,反正最后我都会从师父那儿知道。”

 

我这话自然是为了刺激他,也是要敲打两句后果——您可长点儿心吧,如果继续闷声不告诉我因由,到时我想帮你求情都词穷。

 

我抬眼观察后视镜,看见一颗深深垂着的头,便知效果已到,不再刺激。

 

相比于时磊的“理亏”表现,修则用他强大的心理素质让我开了眼——他对我的质疑没有丝毫回避,用那特有的炽热目光在镜子里与我对视。

 

我想不通他是如何把打架一事表现得如拯救地球般理直气壮,总之是硬不过他,惹不起我躲还不行么。

 

欺软怕硬的我率先移开目光。

 

一路无话,我终于有时间和心力翻出师父临走时留给我的票根,对着车内微光摩梭展平,很轻易看见了留白处的四行……密码?

 

抑或是一道送命填空题。

 

1.诚信;(50+ 10 ∞)

2.担当;

3.    (20·10 1.5)

 

200 10 1.5 ∞

 

光滑的纸面也不能阻碍师父俊秀的笔画随心舒展,但我现在丝毫提不起兴致欣赏艺术。我不想,却控制不住自己被训练多年的大脑飞速解析出答案,而后被这寥寥数行所代表的含义吓得手脚发凉,光滑轻薄的门票在指尖抖个不停——这哪是什么票根,分明是阎王的催命贴。

 

师父最后乍现的温柔险些让我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罪责,如今重新拾起,恐惧相较赛时犹有过之,甚至再顾不上担忧时磊。

 

按师父的习惯,愈是大过,他便愈加沉稳耐心,就像围猎时遇上猛兽,需将陷阱设置完备,慢慢消耗猎物的意志,然后一发制敌。是以如今越是平静安详,越表示师父给我预备了一份“大礼”——这次他应该是下了决心要整治我了。

 

默默收起票根,故作镇定将目光移向窗外,希望飞驰而过的风景可以带走我此刻的焦虑,却似乎都是徒劳。

 

回到俱乐部,我找修给时磊安排一间空房,本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想到他爽快应了。

 

“怎么,打够了?”

 

我看着在门卫替时磊登记的修,不忘奚落一句。

 

他低着头写字,没有抬眼,回我,声音冷清:

 

“我只是怕不同意你陪他出去住。”

 

他这话令我有些明悟,又有些迷惘,呆愣着想,直到被写完登记表的他拉走,我才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

 

“你去找磊哥打架,不会是因为吃他的醋了吧?”

 

修显然被我戳到痛处,终于不敢与我对视,却还是不肯回应,用背影抗议。

 

难得见他这副模样,我自然要乘胜追击,主动凑上去挽住他胳膊,摇:

 

“是不是,是不是嘛?”

 

他大概是被我缠烦了,岔开话题:

 

“你怎么知道是我主动找的他?”

 

我笑:

 

“磊哥在我师父手底下受训,得吃多少熊心豹子胆才敢主动找你挑事?”

 

“你师父很严?对你也是?”

 

我觉得他这问题颇是愚蠢,便叉起手,扬着遍布指痕、写满无奈的脸静静看他。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闭嘴沉默。

 

我看他一脸心疼,也不再逗他,笑道:

 

“其实也都是我们有错自找的,师父很温柔,平时很疼我的。”

 

他皱眉,显然是不太相信一个能在人脸上留下这种掌印的暴力老男人能温柔到哪里去。我也不好和他解释,或许等他真正接触过师父,自然就会明白。

 

“好啦,修,别生闷气了,我跟磊哥只是一起训练的好兄弟而已,而且你这次找他打架,可是害惨他了,你若是见过我师父收拾他的手段,肯定也会心疼的。”

 

他静静凝视我,我以为这醋王会再说些什么来反驳,结果只听他话锋一转,道:

 

“既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为什么你这么弱?”

 

我:“……”

 

“你大爷的,修,今天你睡床底下,免得我这个弱鸡半夜忍不住把你踹下去。”

 

他抿着唇,眯着眼笑,将我打横抱起,勒到我腿侧的伤口,疼得我想骂娘。

 

“你个傻逼,放我下来,疼死老子了。”

 

他不顾我的辱骂,一路抱到宿舍才将我安置到床上,此时我已经放弃了挣扎——疼麻了。

 

“弱些也没关系,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一边揉着大腿,一边瞪他——保护个屁,你连我屁股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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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软怕硬”,小白兔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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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可以在领导者模式和小公主模式间自由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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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师父那道送命题的答案和小白兔的解题思路,不过需要情话宝盒才能解锁。(因为这次比较特殊,所以只设置了宝盒解锁,以后的彩蛋还是可以用粮票解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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