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讳

《魔尊创业未半而中道被捕》04

第四章 传说中的大圣快乐箍

 

考虑到师尊正话反说的优良习性，听见“三件法宝”的瞬间，徐南归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第一件宝贝，就是你的狗铃。”

 

徐南归：“……”

 

他就知道自家师尊憋不出什么好屁！

 

独炎口中的“狗铃”是他到现在也无法释怀的噩梦。他幼时嫌修炼清苦常常偷懒，只要被抓就会因受罚吃不上饭，晚上饿得受不住，便自己溜入膳房偷东西吃。师父发现后，就给他带了这个法力做的铃铛，走到哪儿都会叮铃铃地响，别说偷鸡摸狗，就是玩个“猜猜我是谁”都难如登天。

 

因为铃铛被强制挂在胸口，伙伴嘲笑他整日带着个“狗铃”。这份耻辱一直到他修为大成，成为南天门的掌星仙倌后，才终于结束。

 

没想到，师尊竟然一直留着这该死的铃铛！

 

“这些年他在凡间，偷鸡摸狗的本事比起你当年也是不让分毫。是以为师认为，你家那个小狗崽子和你一样，也需要这东西。他若是再想闷声干坏事儿，你也好有个防备。”

 

“是，是。”

 

不堪回首的过往让徐南归苍白的面色更惨一分，但想到自己的小狗崽子戴上铃铛的模样，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果然，欺负徒弟都是祖传的。

 

“这第二件宝贝，是我去南海观音菩萨那儿给你求来的，紧箍。”

 

“紧箍？大圣那个？”

 

独炎点了点头：

 

“金箍和禁箍还在那小孩儿和小熊身上套着呢，只有这个，取经之后收了回来，便宜你了。”

 

这样的宝贝，哪能说借就借，徐南归手里攥着独炎递来的金色圆环，竟是哽咽到说不出一个谢字。

 

“这东西见肉生根，口诀记好，想办法骗他戴上即可。”

 

“那小崽子能在凡间兴风作浪这么多年，绝非等闲之辈，法力恐怕已经达到了凡间最高的‘问鼎十重’境界。而你虽能保留记忆下凡，但神骨被废，成了一介凡人，在下面必不是他的对手。等你重修起来再去救他，他骨灰怕都已被天雷扬了。”

 

“因此为师重塑你的骨骼，为你种下一套与传统不同的法力回路。你的一半神力被储存到我的封印之中，只要解开封印，你就可以恢复神力。代价是每次使用时，你浑身的骨头都会像刚才那样依次断裂，停止使用法力，重新封印后，骨头便会自行愈合。你且记着，最后一根骨头断裂前，只产生裂纹，不会真正断开，所以理论上只有疼，不影响你的行动，可一旦最后一根骨头断裂，所有裂痕会一齐破碎，法力从内部涌出，你将爆体而亡。”

 

“也就是说，你使用神力的时间有限，不可妄为。不过即便是一半神力，也绝非普通的问鼎十重境界可相提并论，凡间现在只有苏陵君一个神，只要不是遇到他，你都可以横着走。”

 

原来如此。

 

怪不得师尊踩他的时候毫不心疼。他就说嘛，自家师尊就算不是什么好鸟，也从未真正害过他。

 

独炎抬腿就是一脚：

 

“说谁不是好鸟！”

 

徐南归心中一凛，他怎么忘了师父有读心的本领了！

 

骂归骂，独炎见徐南归的骨骼已经重组完成，还是用神力帮他治愈了断骨。

 

“有了半神之力和这两件法宝，控制住他不成问题。至于他这几年组建的势力，你应该知道如何解决，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淮山派曾经的老祖，动用山上的力量不是难事。”

 

“师尊所言甚是。”

 

“但光控制住他还不够，你要记得，天帝给的条件是，必须教化他，让那小崽子诚心悔过，放弃复仇，才可以跟你一起回来。”

 

“所以，为师赠你的第三件法宝是从前三哥留给我的‘试金石’，它可以帮你知人心事，也可以分辨善恶。只要这块试金石完全变成金色，就是你们功成圆满之日。”

 

徐南归就知道他师尊有能看透人心的宝贝！

 

老东西，有这么好的宝贝正事不干，天天就用来调戏徒弟！

 

独炎呵呵一笑：

 

“小兔崽子，东西还在我手里呢，就敢编排你师尊？”

 

刚被治好骨头站起来的徐南归“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师父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心宽体胖活千岁，就别跟徒儿一般见识了……”

 

出奇地，这次独炎没有打他，只是沉默着将那颗散着微弱荧光的石头交到他手里。

 

徐南归双手接过，捧在手心，抬头痴痴地望着师父。

 

独炎没有张嘴，只是负手看着他的徒弟，一动不动。

 

没人开口，殿内静可闻针。而徐南归脑海里，一道清冽的声音悠然响起——

 

那小崽子悟与不悟都是他的命，无论如何，你他娘的务必给老子回来。

 

 

 

徐南归对着他师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弓着身子，直到面前的人消失不见，才缓缓起身，一跃入凡间。

 

 

 

……

 

 

 

【人界·废弃的村庄】

 

他又杀人了。

 

刚使用过大规模禁术的项楚歌遭到反噬，虚弱不堪，数年前为给天下一个交代所受的四十九道刑伤也跟着叫嚣起来。但作为一名剑痴，又是天下公敌，伤痛与掩饰都早成了习惯。他只是独自立在村庄中地势较高的小土坡上，迎风远眺，不知所思。

 

“谢谢你，大哥哥。”

 

小女孩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面对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里竟丝毫不见惧色，她用软乎乎的小手拽着项楚歌的黑斗篷，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往人身边靠。

 

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这孩子竟跟他说谢谢。项楚歌低下头，抬起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因不常与人亲近，他的动作僵硬，略显笨拙。

 

“你叫什么名字？”

 

“云凝儿”

 

“可知他们为何追你？”

 

“听说是为了对付白苍山的首徒，想拿我做诱饵。”

 

“你与那个首徒熟识？”

 

“我不确定，但他们说的好像是隔壁云家的十七哥哥。”

 

“云十七……”项楚歌略一思索，忽然开怀笑出声来，“好，好，人不算白杀！”

 

云十七白苍山首徒，下一任掌门继承人。昔日苏陵君救他一命，今日他把恩情还给他徒弟，合理！想到这儿，项楚歌觉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禁术反噬的后遗症都没那么难熬了。

 

云凝儿想不通大哥哥为何发笑，但对于家破人亡的她来说，疯子总比那些表面说救她却密谋将她关起来做饵的名门正派来得靠谱些，便顺势道：

 

“大哥哥，凝儿没别的亲人了，以后可不可以跟着你？”

 

她一个孤儿流落在外确实不安全，但跟着他这个天下公敌……难道就安全吗？项楚歌有些犹豫：

 

“刚才你也听见了，我是个魔头，十个修仙的，九个想杀我领赏，还有一个想报仇。跟着我，很危险。”

 

小姑娘软拳一握，认真反驳道：

 

“谁说的！哥哥救了我，才不是魔头！只是……只是脑子不太正常而已！”

 

项楚歌：“？？？”

 

我谢谢你。

 

挺好的姑娘，可惜长了张嘴。

 

项楚歌思来想去，认为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终究不安全，如此能说会道的好孩子，不如打包送给苏掌门做礼物。

 

毕竟那老东西当年狠心罚下四十九道追魂刑，疼得他做了三年噩梦。

 

“哥哥替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众所周知，小姑娘都有一手三秒哭的主动技能。只见凝儿小嘴一扁，不要钱的金豆子说掉就掉：

 

“跟着哥哥才安全，凝儿不要被送人。”

 

项楚歌哪里会哄孩子，手忙脚乱地在云凝儿脸上一通囫囵：

 

“好好好，不送不送。”

 

说来就来的眼泪也能说停就停，得逞的云凝儿瞬间打出一个破涕为笑的表情，看得项楚歌哭笑不得。

 

“不过凝儿要记得，如果有人问起屠村的事，你就说是我做的，我杀了村里的人还囚禁你。不可与人争辩真相。若你不听话，我可真要把你送人了。”

 

女孩儿歪着头疑惑道：

 

“为什么？屠村的明明不是哥哥，为什么要承认！”

 

项楚歌牵着孩子的小手，一步步往羽林堂的方向走，目光远远落在天边：

 

“因为活口，是最让凶手忌惮的。人的恐惧一旦战胜理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好吧，凝儿不说。可是哥哥委屈。”

 

项楚歌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你哥心大。”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刚出云家村，便被一个负手看夕阳的背影挡住了去路。余晖染红男人修长的青衫，遗世独立的背影颇有一代宗师之风范。

 

项楚歌不是那爱惹事儿的，正打算装路人领着孩子绕开，却见对方忽然转过身来，一对儿璨若星辰的青黑色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一眼便知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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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宝贝们的支持和粮票~

因为在准备一个报告，日更已经很放纵了，实在没时间搞彩蛋。下一周应该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