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讳

温柔一刀

《魔尊创业未半而中道被捕》06

第六章 致命二选一

 

项楚歌和云凝儿被男人带到树林深处一间无人的木屋。这本是千年前徐南归下凡历劫时建造的避难之所,有他亲手设下的结界护着,这么多年仍旧保存完好。

 

内间,项楚歌面对手执长鞭、脸色阴沉的老男人……细长的脖子上喉结蛹动,“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

 

“那个……前辈,您想,想干什么……?”

 

“问讯。”

 

徐南归笑得意味深长:

 

“你若识相,主动招了,免得皮肉受苦。”

 

项楚歌被这一笑吓得浑身发毛——这老东西不会是有什么不良癖好吧?毕竟自己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男女通吃,勾引个老男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而且这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哪有名门正派一见面就让人主动的——他若是对自己图谋不轨可如何是好?

 

有试金石在身,项楚歌的心理活动被男人摸得清清楚楚,瞬间满头黑线,笑容也带上了不一样的冷意:

 

“本座建议你把脑子里的腌臜东西清了,否则本座不能保证你可以竖着离开这片树林。”

 

项楚歌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这老东西邪门儿到会读心。不过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有会读心的人,肯定是老家伙从自己的表情里猜出来的!

 

徐南归对徒弟丰富的心理活动十分无语,只要内容不太过分,他也懒得理会,转而解释道:

 

“几个问题,答得好我便收你为徒,答不好,这儿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

 

项楚歌大为震撼,心道:听这意思,怎么好像收我为徒是奖励?凭空多出来一个老子要伺候,我还得感激你不成?

 

在修炼界,师父的层次和眼界奠定了徒弟未来的高度。能得徐南归这样的半神强者指点一二,不说从此脱胎换骨,也绝对未来可期。多少人跋山涉水,三百九叩,就为了访一位名师。

 

可放在项楚歌这里,无异于要他小命。他生平最痛恨所谓师父,欺骗、利用、道貌岸然,哪有一个人逍遥自在?这两个选项对别人或许是天上地下,对项楚歌,不过是地狱十七层与十八层的区别。

 

丢命十七层,拜师十八层。

 

当然,面对一个掌握他和凝儿生死的高手,项楚歌出口的话没那么硬气:

 

“那个……老前辈,收徒的选择可不可以换一个?”

 

徐南归:“???”

 

“怎么,拜我为师还委屈你了?”

 

项楚歌忙道:

 

“不是不是,您是世间罕有的强者,受天下景仰。我一个魔徒,若是拜您为师,岂不是玷污了您的清白!是在下不配。”

 

项楚歌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想的却是——你个老不死的,想当我爹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若不是徐南归会读心,还真要被这兔崽子情真意切的祈求骗过了。

 

也不知这孩子心结缘何如此之深,恐怕光动嘴皮子说不通他。于是,男人抖了抖手里跟随他上千年的金色长鞭,威胁道:

 

“你没得选,跪下拜师。”

 

长鞭名为金诚蛟,是徐南归的贴身武器,想当年他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风动云起”,鏖战仙界三十六金仙,占淮山,立宗门,登云梯,终证神位。这世间有很多学鞭的仙修,却鲜有人能将这柔不掩刚的武器用得如他一般出神入化。

 

就像现在,他只不过拿出来吓唬吓唬人,那股子余威便足令项楚歌退避三尺,瑟瑟发抖。

 

只是再懦弱的人也有底线,“师父”一词,便是项楚歌的逆鳞,一碰就炸。让他拜师不如直接杀了他。

 

既然怎样都没得选,魔尊大人干脆破罐子破摔:

 

“士可杀不可辱,我项楚歌虽不是名门正派,也有气节在!你要杀便杀,我若皱一下眉头,就让我师父出门儿遭天谴——”项楚歌话到一半儿,余光瞥见徐南归冰冷的眼刀,生生被吓断了后话。

 

项楚歌不动,男人也不说话,只用那足以将人生吞活剥的冷眼盯着他。他从徐南归的眼里读出了阎王的死讯,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俯下身子求饶。

 

“咳,大丈夫能屈能缩,有话好商量,您鞭子收一收……”

 

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忍受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当面拿自己发毒誓,徐南归本就阴沉的脸色如今更能滴出水来。他极力克制,才忍住了将这小兔崽子扒皮做围脖的冲动,只冷冷喝道:

 

“直起身来。”

 

项楚歌刚豁出尊严俯身拜下,又被男人无情一脚叫了起来,心中不满——叫我磕头是你,叫我起来也是你,合着您是在锻炼我的跪卧起坐吗?

 

魔尊大人的吐槽还没结束,身子也只抬了半截,就被迎面扑来的一耳光生生抽懵在了原地。

 

这一掌,打的是他罔顾天规私自下凡,忘了家归何处。

 

可惜项楚歌不知原由,只顾着捂脸委屈,你你你,你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徐南归看看因为反作用力而泛红的手心,又看看徒弟只肿起薄薄一层的脸,摇了摇头,对这一掌并不满意。

 

袖子太大,限制了他的发挥。

 

于是男人将打人的手伸到孩子眼皮底下,命令:

 

“绾起来。”

 

项楚歌:“……”

 

杀人还要受害者磨刀,你还是个人么?

 

奈何魔尊大人身在屋檐下,卑微地低着头,乖乖给人绾上袖子。

 

徐南归的手指节修长,棱角分明。这样好看的物什呈在面前,竟让项楚歌有些恨不起来。明明这只手刚刚毫不留情、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也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赞叹,这样的高人,就该配这样一双风骨嶙峋的好手。

 

……

 

该死,他竟然对这个老男人有一丝仰慕是怎么回事!

 

项楚歌仿佛忘了接下来的命运,只是垂着眸,仔细而认真地替男人一圈圈卷起长袖,而后在手肘处系紧,半截胳膊露在扎好的袖口,十分显人干练。

 

项楚歌在研究徐南归的手时,徐南归也在毫不掩饰地审视项楚歌。

 

这孩子真的很白,白到惨淡。一双纤细的巧手,柔若无骨,像个姑娘家。样貌也像,五官玲珑精致,不知是谁家成了精的瓷娃娃。他的目光落到腕处,凝脂般的皮肤上,两道狰狞的疤痕格外刺眼,令徐南归瞳孔骤缩。

 

与此同时,项楚歌轻快的声音在徐南归耳边想起,颇有些邀功的意味。

 

“好了!”

 

魔尊大人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浅浅一笑。他笑起来好看极了,眉眼盈春,嘴角含蜜,睫毛上仿佛有日光轻舞,干净而纯粹,活脱脱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徐南归被这一声呼唤惊醒,看着孩子天真的笑容,竟有些下不去手。

 

不过此时,项楚歌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位是个为老不尊的收徒狂魔,自己尚在敌窝里生死未卜,而这支被他精心伺候的手是那老东西用来扇他的工具……孩子般的情绪瞬间消失。

 

笑死,根本笑不出来。

 

听见徒弟心声,徐南归也恢复理智,想起这小兔崽子言语粗鲁,行动暴虐,全然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爽朗干净,瞬间怒上心头,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掌,打他不尊师长,满口污秽。

 

项楚歌感觉这一下明显狠了许多,脸颊似被火烧,疼得厉害。不过对于他问鼎境的淬体水准而言,这种程度的掌掴并不能带来实质伤害,只有羞耻和疼痛萦绕始终。

 

没来由地,心底泛起淡淡的委屈,在眼里闪烁。但很快,项楚歌整个人抽风一样甩了甩头,欲将那份罕见的脆弱赶出脑袋。

 

他对自己很失望。

 

若非徐南归紧紧盯着,他都想给自己来两巴掌——堂堂魔尊竟然在敌人面前委屈抹泪,这若是传出去,他面子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御下?

 

可不知怎么,面对眼前之人,他就是莫名地提不起防备,甚至有股子没来由的亲切。

 

“念是第一次,暂且饶你,以后再叫本座听见你口出狂言,定让你后悔长了嘴。”

 

项楚歌还沉浸在对自己“委屈”情绪的懊恼中,他自诩铁骨铮铮,从未与人展示过脆弱,怎么就如此轻易地将第一次交给了这么一个老变态?

 

他越想越懊恼,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求饶、没有乞怜,项楚歌本能地反驳徐南归的一切言论:

 

“谁说是第一次!老子骂过的人比你说过的话还多!”

 

徐南归:“???”

 

……

 

这句话到底有多愚蠢,项楚歌在之后差点儿被扇断脖子的巴掌里悟了个深刻。这回他是真的要哭了,疼的。

 

徐南归粗暴地捏着孩子肿得发黑的脸,指甲陷进肉里:

 

“还说么?”

 

项楚歌疼得直缩脖子,却分毫逃不开男人的钳制,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尽力摇头,连声呜咽。

 

徐南归这才微微颔首,大概是认可了他的悔过,松开孩子的脸,再出口,竟还是那句:

 

“跪下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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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糖糖头像框了,官方认证的小甜甜,看你们还怎么说我是刀子精!

(我不管,我带了糖组就是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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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宝贝儿们的评论支持♥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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